大宗商品进口，cif/cfr买卖合约下，有关买方验货权与付款的七个问题 -九游会国际

首先，本文仅讨论cif或cfr买卖合约下汇款方式限于限于tt方式，而不包括信用证付款的情形，除非文中特别明确。

实务中，大宗商品进口采用cif或cfr买卖合约较多，而强势的卖方往往会要求适用普通法国家或地区的法律来管辖合同纠纷，如英国、新加坡或香港法律。

国际贸易与国内贸易有较大的区别，中国法司法实践与普通法司法实践也有较大差异，涉及cif或cfr买卖合约下买方付款义务的履行，当买卖合同适用英国法且就付款时间或方式合同约无约定或约定不明时，中国进口商（买方）需要注意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cif或cfr，付运单据买卖（“一手交单，一手付款”）

从价格角度，cif或cfr俗称为“到岸价”，也即是买方采购款覆盖了卖方将货物运输到目的港的价格，包括产品价格 运费 保险费等成本。

从incoterms2xxx角度，“cif或cfr 目的港”旨在明确运输安排与运费承担、保险购买、货物风险转移的一套约定俗成的国际惯例。

显然，实务中，除非合约另有约定（排除或变更），当买卖双方在协议中选择适用cif或cfr及对应的incoterms2xxx版本时，也就意味着货物运输安排与运费承担、保险购买、货物风险转移已经确定。

依据incoterms2xxx，cif或cfr下，卖方承担租船订舱运输并支付运费、购买保险的义务。

更重要的是，cif或cfr下，当货物越过船舷时或装上船风险转移至买方，这种“风险转移”至少意味着三点：

1）从保险角度，货物上船或越过船舷意味着买方也享有了保险利益，买方成为被保险人之一，对货物享有保险利益；

2）从货物占有角度，货物上船或越过船舷意味着虽然卖方仍然控制着货物，但是卖方不承担货物在运输途中毁损灭失的风险，也即，卖方不保证货物能到目的港或到目的港后仍然产品还完好（此处，假定上船前，产品质量合格）。

3）从交货角度，卖方只需向买方交付相关货权凭证单据，即视为完成交货义务。

以上是对cif或cfr被视为“付运单据交易”的理解，也即是，交单就意味交货。

那么，卖方交单时，买方就负有支付货款的义务。

总结这种交易模式为“一手交单，一手付款”。

第二，英国1979年《货物销售法》的相关规定

如前所述，实务中，大宗商品进口买卖合同适用普通法的几率较大，那么我们应知晓英国1979年《货物销售法》对cif或cfr货物交付与货款支付安排的立场。

section 28:"unless otherwise agreed, delivery of the goods and payment of the price are concurrent conditions, that is to say the seller must be ready and willing to give possession of the goods to the buyer in exhcange for the price, and the buyer must be ready and willing to pay the price in exchange for possession of the goods"

也就是说，交单与支付货款是同时进行，一手交单，一手付货款。

基于此，当买卖没有特别约定时，买方主张船舶抵达卸货港后合理时间内接受付运单据与支付货款，可能不会被法院接受。

第三，cfr或cif合约下，买方验货的形式哪几种呢？

对1979年英国《货物销售法》解读的权威著作《benjamin's sale goods》(8th edn, 2010年）之19-158段这么说：delivery and examination. under section 35 of the sale of goods act 1979,the question whether the buyer has lost his right to reject may depend on whether the goods have been delivered to him, and on whether he has had a reasonable opportunity of examining them. in a cif contract, it has been said that there are "three stages of delivery”: a provisional delivery on shipment;a symblical delivery on tender of documents; a complete delivery of the cargo when the goods are handed over to the buyer at the cif desitination. although some dicta can be cited in favor of the view that one or another of these stages is the time of delivery, the best view is that, for the present purpose, these is no single time of delivery. the buyer's opportunity of examining the documents arises at the second stage, when the documents are tendered;and his opportunity of examining the goods arises at the third stage of complete delivery unless the contract expressly provides that he must examine the goods at port of shipment.

总结而言，cif或cfr下，货物交付分为三个阶段，验货可以发生在三阶段的任何一阶段：

第一阶段是货交承运人，交付发生在装运港。考虑到成本等因素，除非合同明确约定在装运港验货，实务中买方在装运港验货的情况较少。

注意：承运人签发清洁提单，即便是fob合约下，也不代表货物符合合同要求，因为承运人签发清洁提单标准与买卖合约约定的产品质量标准不同，这点不用累述。

第二阶段是付运单据的交付，也称为“象征性交付”。对付运单据的验收可能发生在此阶段，此阶段可以检验单据记载内容是否与货物描述一致，如付运日期、付运港口、舱底货货物等。

注意：倒签提单可能致使买方无法看出付运单据的问题，若买方因此遭受了损失（如：买方凭单转卖货物），视为卖方违约，买方有权基于卖方违背条件条文（付运单据必须真实或准确为条件条文）主张解约并要求卖方向买方支付损害赔偿，买卖合约价格于违约时市场价格之差。

所以，倒签提单非常不可取，应尽量避免！

第三阶段是在目的港向买方交付货物，称为“货物交付”。对货物实物验收发生在此阶段。

对于此点涉及买方主张验货问题，1979年的《货物销售法》第34节这么规定：“1)where goods are delivered to the buyer,which he has not previously examined,he is not deemed to have accepted unless and until he has had a reasonable opportunity of examining them for the purpose of ascertaining whether they are in conformity with the contract.2)unless otherwise agreed, when the seller tenders delivery of goods to the buyer, he is bound, on reuqest, to afford the buyer a reasonbale opportunity of examining the goods for the purpose of ascertaining whether they are in conformity with the contract”

不管怎样，卖方必须在交货时让买方有个合理机会检验货物，才谈得上买方是否接收货物，否则买方有权拒收货物，除非是另有不同约定（unless otherwise agreed）。

换句话说，即便卖方交货给买方，而在交货前，买方并没有给买方一个合理的机会实施验货，买方不视为接收货物。

第四，买卖合约无约定时，买方在目的港以为验货作为支付付款条件，可以吗？

这个问题，非常值得中国进口商思考！

为何？从进口商角度，cif或cfr下，卖方租船运输将货物运输到目的港，买方（进口商）直到货物到目的港才接触到货物，不验货的话，怎么能放心支付货款呢？所以要求验货后付款，合情合理！

法律角度，答案出乎进口商意料！

按incoterms2xxx，我们知道买方要求在目的港先验货后付款的主张不会得到支持。因为，cif或cfr是单据买卖或付运买卖，卖方只承诺把买卖合约的货物作出付运并提交相符付运单据，之后的事情特别在卸货港会发生的事情与卖方无关，货物能够安全抵达卸货港也与卖方无关。

假如卖方要承担货物抵达卸货港的风险，当出现海损而货物到不了卸货港时，则买方就永远没有机会验货而不必支付货款，这显然与海上风险在货物装上船舶付运后就转移给买方的规则向冲突。

请特别注意，cif或cfr下，不是不允许买方检验货物，而是买方不能要求，在目的港以要求检验货物为条件，视检验结果才决定是否接受单据并付款。

第五，目的港验货后，买方发现产品质量不符合约定还能取回货款吗？

答案：当买方验收发现产品质量不符合合同约定时，其有权要求卖方退回货款。即便买方已经接受了付运单据，买方仍然有权拒收货物而要求卖方退款。

前述权威著作《benjamin's sale goods》(8th edn, 2010年）之19-158段这么说：....unless the contract expressly provides that he must examine the goods at the port of shipment.the buyer is allowed a reasonble time after discharge for examining the goods and then a further reasonable time for deciding whether he intends to reject. thus in one case, it was held that the right to reject had not been lost where a cif buyer completed his examination of the goods seven days after discharge and rejected them after another four days."

需要注意的是，当买方决定取回货款时，应特别注意对货物的处理方式，最好是别再碰该单货，有时买方处于减轻仓储费或避免腐烂而卖给第三人的行为，可能会影响其取回货款。

当然，这种选择退货而取回货款操作难度可能较大，对买方比较有利的方式之一是将卖方这种货物质量不合格视为违背合同条件条款而主张解约并要求卖方赔偿损失。

第六，无合约约定时，货物毁灭，买方是否还应接收付运单据并支付货款呢？

前面已经讨论过，cif或cfr是付运单据或单据交易，卖方只承诺把买卖合约的货物作出付运并提交相符付运单据，之后的事情特别在卸货港会发生的事情与卖方无关，货物能够安全抵达卸货港也与卖方无关。

因此，当卖方交付付运单据时，买方已经知道货物已经毁损灭失，买方仍然有义务支付货款，除非付运单据有不符点。

买方付款后，依据提单或保险单，向相关责任主体发起诉讼赔偿损失。处理不当，买方可能最终买单！！！

此情况，买方要摆脱付款责任，审查付运单据不符点是唯一办法，买方还是应该想方设法抓住此机会，避免己方向卖方付款后，不得不向承运人或保险公司等发起索赔诉讼。

注意：实务中，无论大宗还是散货进口贸易，当货物运输途中毁损灭失，不管付运单据是否有不符点，买方公然违背incoterms2xxx规则，选择不付款的可能性极大，把权利救济的麻烦留给了卖方！

因为，卖方理论上的权利到权利实现，中间隔着时间、精力和成本。

第七，买方保留单据超合理期限必须支付货款

国际贸易常识，提单代表货权，货物凭提单转让而流转，买方持有单据可能不代表对货物享有所有权，但至少控制了货物，影响了卖方对货物的处置。

因此，如买方发现单据有不符点而想拒收货物，买方应尽快退回一套付运单据给卖方，否则买方可能被视为接受货物，不得拒绝收货、付款。

另外，1979年英国《货物销售法》第section 19(3)这么说：“where the seller of goods draws on the buyer for the price, and transmits the bill of lading exchange and bill of lading to the buyer together to secure acceptance or payment of the bill of exchange, the buyer is bound to return the bill of lading if he does not honor the bill of exchange, and if he wrongfully retains the bill of lading the property in the goods does not pass to him”。（买方如果不支付货款，不承兑汇票，但又不退回提单给卖方，货权并不会因为买方持有这一份提单而获得货物转让，货物所有权仍是在卖方）。

在信用证付款下，更是如此。依据ucp600第14条，出现不符点，开证行应该在5个银行日必须拒绝接收付运单据，并在合理时间内退单给受益人，除非受益人对单据处置有另外指示。

参考：《国际货物买卖》，杨大明 著，法律出版社。